问伙计要来了老板的手机,哆嗦着手按了号码打去。按道理客人买东西商家因客客气气,可到好,蒋老板得知我们的来意是为了这对盆时,讲话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绕了一大圈开价一千八,我心中一愣“怎么又涨价啦!店主莫非在 ‘拉抽屉’?”“拉抽屉”是古玩行一种恶习,卖主心中无底,要根据买方需要的程度和财力而定,见机行事不断摸对方的底。买主给价低了、高了或不还价都有可能不卖,等待下次机会再出手。 随即又窃喜店主还是开漏价了,零三年的盆价已经抬头,这样的盆在上海差不多二千有余。来安徽收盆大伙主要目的还是想捡个漏(当时安徽行情还是前几年的样子),讨价还价是每个顾客的心理,做古玩的漫天要价就地还价是很正常的,况且我还知道这对东西的底,随口就出了一千二(我想给高给低都不合适,先给个适中价再加上去也不要紧)一种势在必得的心态,那知刚刚一千二出口蒋老板火了,电话那头大喊道:“要买就一千八等我过来面谈。”随即挂了电话我一时语塞。 左等右等蒋老板来了,得知我们是上海人后火气不打一出来,讲道:“你们上海人就是烦,来了好几拨人都看上这对盆,开了实价还要还,今天我不卖了,要卖也不卖给你们上海人。”说完把盆塞入宝笼回里屋喝茶养神了,把我们晾在那儿。这时我心中那个悔啊!可老板明言不卖又怎么办?做生意两厢情愿、硬逼是不行的,于是只能悻悻走出他的店门。陪我们去的老张安慰我们说下午再去,他给我们说和说和。现在想想也是的,有时候知道了底细不是一件好事,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喜欢就拿下价位,高点就高点吧!真的当时要是不知道里面的价格底细一千八我准买了。 步行二十米的样子迎面碰上了老段,他同老张是同行。得知我们碰壁后他哈哈大笑道:“这对盆现在在屯溪可出名了,上海来过好几拨人谈过价钱,南京、无锡、苏州玩盆的也给我打电话让我动动脑筋,这不前天你们上海的某某给了一千六。” 我顿时明白刚才店主讲话是真的,开一千八是实价。古玩行就这个毛病,越是人多买着买反而买不走,店主每次会暗暗涨价。相反一件货压着不动没人理几个月后倒赔出售也是常有的事,我们这次碰上前一种麻烦了。老段要我们请客吃饭,条件是下午同老张一起去给我们讲情。中午菜是丰盛的,毛豆腐、臭桂鱼、辣笋尖都是徽菜特色,可我哪里吃的下去一心只想着那对盆,心中怨恨二位好友当初拿盆当断不断,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为了200元不去蹩这口气,从而多了今天这么多麻烦。 一行四人又来到蒋老板店中,他和三个朋友在喝茶聊天,老段挑明来意、老张说尽好话,可蒋老板那时的头摇的像拨愣鼓似的反复强调“盆不卖了”,又一指他的朋友说道:“这对东西人家出到三千六也想要,你要就四千少一分都不行。”完了这件事彻底完了,原本想讨个便宜没想到比上海盆价还贵,四人无功而返。对买方来讲最不利的因素都在这时碰上了,原因我分析有几点:一、店主看我们杀了回马枪知道遇上真买主了,故意吊我们。二、店主自己对盆也没底,他是做木器、石头,盆属杂件他不懂。三、这对盆恰巧在做大生意的蒋老板手中,千把元对他无所谓他压的起。四、来巧了不是做生意的时候,店主在和朋友聊天那有做生意的心情。五、店主看朋友、同行都在,为了显示自己生意做的大又狠狠的涨了价。也该我们倒霉!天时、地理、人和都占全在人家哪儿了。 古玩界的消息最为灵通,蒋老板一对小盆从八百涨到四千愣没出手的事没一晚就传遍了屯溪老街,商人们还在不断的夸张“据说那个上海人还没走,看样子要卖”、“看样子蟋蟀盆现在好卖了”、“据说又涨到五千了”讲什么的都有。一时安徽盆价平地而起连草盆都翻了一倍。临走前我并没有死心,又托老段去蒋老板哪儿侦察过一回,得到的消息是盆不在店里了,被店主放回家中自己收藏着玩。二人带着遗憾一路谴责着对方回到上海,对那对盆我咬着牙发誓一定要归我所有。 直至零四年国庆前安徽前后去了不止七八次,每次总是问老段、老张或旁人打听一下这对盆的事,据我的“情报”反映江、浙、沪不少的蟋蟀盆发烧友同我一样也不停地打听着对盆的下落,据说这对盆节节高升至六千六百元大关终无人再问津。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拖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这年市场上的盆价也如同座了火箭般直往上穿,像样一点的盆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安徽这个“盆仓库”基本被全国的爱好者折腾一空,去一次能带回几个没盖子的就算不错了,好在这对盆还安稳躺在那儿,原因是盆没在市场上露面,大家都认为那店主真的收藏着自己玩了。 又是一个国庆长假,我备足了钱再下皖南准备最后大干一场,彻底把皖南翻个底朝天(讲实话还是专门为这对盆而去),打听下来那对盆已经大半年无人动过心中稍微有点轻松。接连几天黟县、祁门、歙县、大阜、岩寺、绩溪转了个遍,收获不佳,不是货主不肯卖就是东西不对路,大概寻了七八个王云樵、许元顺什么的。 临走前上午我没让老张他们陪同前往蒋老板哪儿,一个人背了个小包装作游客进了店门,老板还是不在伙计却换了个人,真是天助我也!和伙计有一句没一句拉着家常,不经意中留露出想要盆的事,伙计很热心直接打电话给蒋老板告诉有这么个情况,我记得很清楚伙计在接通电话后转达蒋老板的指示,问我哪里人?我脱口而出杭州人(我本来就祖籍杭州不算骗人)要是还讲上海人恐怕今天这事黄定了。果然店主示意伙计带我去他家看看货。我想有门机会来啦!不是笔者奸诈狡猾用这等不老实的手法欺骗店主,既然玩了这行就不得不用些行内的手法来应付。 进了蒋老板家,见他家中有客户在谈生意,我不敢正面对着他怕他认出我,好在他也没搭理我,这一个巴掌的生意想来他不会放在心上。伙计领着我去里间看盆,一大堆货物中我看到了这对久违的罐子,和当初无二只是长时间搁置多了少许尘埃,擦去灰尘乌黑如金的包浆显得那样格外引人,因为激动(多少还有点做特务的感觉),心跳有点加快手不由自主抖动了下,很快镇静后装着不在乎问了个价,伙计报出六千六,好吉利的数字啊!看来真是大半年无人问津价位停在那儿不动了,我还了个三千整要伙计去请示,蒋老板忙着和大客户做生意那儿能分心管着点小事,随口和伙计报了个四千。中!价位合适两不吃亏(当时我真的准备六千六也要了)等的就是这句话,掏出四千放入伙计的手中,苦等一年多的“留耕堂邹”今天终于异主归我所有,从进门到盆入我手前后都没超过十分钟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