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6

“高老板,你知道这圣公指的是谁吗?”鲁老看了一会之后问高强。高强眨了一眼说,“这个不太清楚,请鲁老给说说。”
  “这圣公是方腊的自号,关于方腊的出土文物也是有的,早在八几年,淳安界首乡驮花坞自然村就出土过一批坑埋文物,里面有几十件兵器,这些兵器和当年方腊起义有关。”鲁老想了一下又说,“关于方腊的出土文物可不多见。”
  “鲁老,问句题外话,这方腊是被宋江带领的梁山好汉所灭吗?”高强半天玩笑地问。
  “哪里,水浒上所谓宋江率梁山一百零八将征讨方腊只是小说描写,纯属子虚乌有,历史上的方腊是被抗金名将韩世忠所擒于一石洞中。当时韩世忠还只是一裨将,远没有后来的名气之大。”鲁老慢腾腾地说,“史书上记载的宋江和方腊,被朝庭军队所伏,前后差不了两月,那时宋江也没有多少人马,根本无实力去征讨方腊,这宋江投了朝庭之后,后来又反了一次,被宋将折可存捕杀而亡。关于这点,三十年代出土的宋将折可存的墓志铭中,明确有记载。”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7

“鲁老真是博古通今啊,呵呵,真是高人,佩服佩服。”高强真诚而折服地说,“借此机会,鲁老就给我们讲讲宋朝兵器吧。”
“按鲁老说的,剑在宋代战争中不怎么被使用了?”高强问。我想,高强问的这个问题他是清楚的,清楚还问就免不了有拍马之嫌。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鲁老毕竟是前辈,又是科班出生。
“我来替老师回答吧,让老师歇会,”王知本接过话说,“剑是短兵器,战斗力弱,长剑又易折断,在历代大规模的战争中实用性很差,一般为指挥官佩佩,更多是一种身份显示,普通士兵以弓箭、长枪和长刀为主,符合战争的需要。剑是被中国人赋予神性的一种兵器,不光是武士,中国文人自古也佩剑,显阳刚之气,一剑在手,豪气干云。剑对于中国文人,是一种情结。最著名的文人代表屈原和李白,都对剑偏爱不已。”
  “如此说来,方腊有无佩过剑还是个问题了?”高强插话打着呵呵说。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王知本肯定地说,“唐宋以后的剑,不求修长,求脊厚实,不易折断,这剑有一眼。”
  “那请鲁老和王老板看看这剑具体给说说如何?”高强谦虚地说。
  “知本,你继续说。”鲁老朝他的学生说道。
  “那我就说说?嘿嘿……”王知本当着自己老师的面有点不自然,所以先嘿嘿了二声然后对着相片一张张来回倒腾着说,“先说剑身吧,从花纹上看像是折叠夹钢,白光泛寒;剑身与剑脊斜面打磨精细有力度,工艺属上乘;从剑刃上的众多大小磕来看,锈蚀与剑身一致,多层次,不呆板,可以排除人为作旧的可能;再说这铜剑格,绿锈色入骨,不浮于表面,锈蚀自然,表面兽面纹刻工熟稔,纹饰精美,从这纹饰图案上来看,应该还有绿松石之类的镶嵌才对,应是遗失了,四个镶嵌位还在,镶嵌位内部受蚀也呈现出了自然高低不平的状态,也可以排除人为作假。”
  说到这,王知本停下了,目光停在玉螭龙剑首上。高强问,“怎么了?王老板请继续说啊。”
  “这玉让鲁老师来说吧,呵呵。”王知本客气地说。
  “那鲁老就给我们说说?”高强陪着笑问。高强的这种笑是我以前很少见的,看来这被人求与有求与人就是不一样啊。
  鲁老接过相片端详了一会,说,“从图片上来看,玉料青白,表面有桔黄色及赭色斑,通身有褐色沁斑,一眼老;浮雕螭龙造型生动,韵味十足,工也好,刀痕未见粗大、也无崩茬,应该是前人的手动陀机具工艺。当然,话又说回来,没有仿到位,只有研究不到位。在古骨董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托大,自以为学到位了,其实相差甚远,业有专攻,不可能面面俱到。”
  “那依鲁老来看,这剑为古剑无疑了?可以开门到哪?”高强喜颜于色地问。
  “我们只能说从每个细节来看,这东西看老,整体的还得上手看,如果高老板不介意的话就把东西拿来让我们养养眼,呵呵。”鲁老的话说了七分,留下三分。
  那时鲁老一类在我心里就是神级的人物,膜拜得不行!我想这就大概就是饱学之人的自谦态度吧,不托大,不满嘴跑火车夸海口。这正是我们这些后辈的半桶水或是光桶的学徒们更应该学习的东西,别学不到二天,就对别人的东西或是见解指三道四,而自己又一窍不通,说了半天皮毛都没够着,让人贻笑不已。古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说的做的,以低调谦逊为上,现实中,网络上也好,茫茫人海中高手如云,三人言就有你师。
  “我说句话高老板不要不高兴哦,这东西整体感觉有些貌合神离,味道不够,意见仅供参考,呵呵……老师说得对,最终结果还得上手才知。”王知本倒是无所顾忌地说了这句。
  “不瞒鲁老说,这东西不在我手上,所以……”高强解释说。鲁老听高强这么一说,就说,“没关系,有东西就上手看看,没东西就算了。”从话语中,高强也听出了,鲁老师对冷兵器远没有对陶瓷的兴趣大,不然也不会几百里地赶来匀自己手中的青花四系扁壶了。
  说到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边吃边闲聊着。聊到最后,鲁老免不了又提及了高强的四系扁壶来,高强早有准备,也就半推半就算答应了。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7

吃完饭后,高强陪着他们去了宾馆,我就独自回家了。对于高强接下来的打算我虽说不清楚,但我想高强会有一个合理稳妥安排的。有高强在,我所有的思考和担心都是多余,更多时候,我只是充当一个棋子的角色,任高强支配,听从支配才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实,因为这剑已经基本在握,很难逃出高强的手掌心,除非高强主动放弃。高强的实力与能力也就是我死心踏地跟着他干的最大理由。一觉醒来,日上三竿,赶紧摸出传呼来看,没人呼过。我简单洗了洗就出门了,像往常一样在街边买些早点边吃边去店里。
  我走到店里时,看见高强正在摆弄着一款手机,印象中好像是摩托罗拉。见我来,高强兴奋地说,“谈古,怎么样,刚买的。”我发自内心地说,“好看,真的好看,强哥早该买一个玩玩了。”
  “是哟,有这个就方便了,随时可以联系到我。”高强目光亮堂堂地说。我大胆猜测了一下,高强买手机可能与昨天鲁老的来有关,有钱人和有钱人接触、交往,学到的是高消费理念,很容易。
  趁着高强心情不错,我及时问,“强哥,今天下乡吗?”高强摆弄着手上的手机说,“不急,等胡老师上来再说。”
  “胡老师要上来吗?”我纳闷地问,心里想,胡老师村里并没有电话,又是如何通知高强的?
  “应该会来。”高强说。原来高强是猜的,并没有得到老头的信息。我的看法与高强不大一致,因为我们昨天才从乡下回来,胡老师没这么快就进城。等到十点多钟,胡老师没来,高强就走了,临走前说,“胡老师一会来了,打我手机。”我记下了高强的手机号。
  高强走后,我在想,为什么高强就那么肯定胡老师今天会上来?难道高强不光学会了古玩还学会了占卜术?不太可能吧。但结果如高强想的一模一样!
  下午一点钟左右,胡老师还真进城来了,见我面就像求于急救中心一般劈哩扒拉地说,“谈古,不好了,又出事了……”老头虽说年龄不小,但心里承受力很一般,每次都是这般火急火燎,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否则十个心脏也不够跳。
  胡老师说——
  今天上午,公平和两个外地佬真的打起来了,我赶过去时,公平的老婆舅和堂兄弟一帮人正手持锄头、扁担围着两个外地佬,那场面够吓人的。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一触即发!我看这样不行,要出人命的,就硬着头皮上前劝了。说实在的,那场面,围着看的人很多,真敢劝的没有,也就我这糟老头不怕死了,再说,我们也是为了那剑,不劝也不行,是吧?
  我点点头,表示支持,胡老师继续说——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双方劝住了,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然后耐心地把事情搞清楚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两个外地佬昨天不是上山帮干了一天活吗,今天不肯上山去干了,说是干一天活可以抵吃喝几天。这公平就不同意,叫他们必须得再干一天,双方就为这事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公平就叫两个外地佬滚蛋,外地佬当然不肯走喽,除非是让他们带着宝剑离开。带着宝剑走,公平也肯定不愿意啊,那还不是肉包子打了狗么。达不成意见,双方越吵越凶,就差动手了。公平老婆一看情形不对啊,就赶紧跑出屋去喊人了,那些亲戚闻讯能不赶来帮忙么,一下子就把外地佬给围上了。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7

我问,“那这事后来怎么解决的?”
  胡老师说,“经过我的调解,分两只脚走路。”这老头真有意思,还分两只脚,当是中央政策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我实在忍不住发笑,边笑边问,“哪两脚?”
  看我笑,老头也笑了,说,“一只脚当然就是胡公平继续卖剑,剑当然得留下来继续卖,不能被带走了,如果被带走我们就白忙了;另一只脚么,两个外地佬回家取钱去,用钱来赎剑。”
  “主意不错!”我夸了老头一句。
  “我办事还行吧?呵呵。”老头顺竿就爬。
  “听你这么说,那两个外地佬还真走了?”我问。
  “当然真走了,这还有假的呀。”老头得意地说。
  “外地佬就那么听你的话?”
  “不是听我的话,是我说得在理啊,东西没卖掉,在人家这里白吃白喝不如回家拿钱来赎东西啊,胡公平也向外地佬作了妥协,要得不多,只要五千就可以。”老头说,“我嘛,当然也是巴不得外地佬走喽,他们走了,我们更好办事。”
  “人走了,那东西怎么卖?胡公平能作主吗?”我担心地问。
  “能作主,外地佬走之前都谈好了,一四分成,底价二万五,卖低了从公平五千里面扣,高出此价,公平也可以多得,很合理的。”老头分析道。
  听老头这么一说,这剑八成就是二万五了,都不用怎么还价就铁定。我想,这个消息对高强而言是好消息,便立马联系了高强。
  高强接过电话后就赶过来了,简单听了一下大致情况就决定出发。三人上了车直奔清溪!
  “高老板,你打算出什么价?”胡老师在车上问。
  “二万二,一口价。”高强说,那口气就像他是卖主,对方才是买主了。
  “二万二行吗?”老头担心地问。
  “肯定行,呵呵。”高强说。
  “这样的话,胡公平不是没多少钱可分?”老头说。
  “不可能的,钱在胡公平的口袋里放着,怎么分钱是他们内部的事,这个我们不用管,只管付钱买货就行了。”高强说,说得有几分霸道。
  正说着,嘭的一声,车子爆胎了。车子一爆胎让我心里大大一惊,我惊的不是这声音,而是预感这事不利,像是天意在阻拦什么。没依据,只是臆想。想归想,我没说,不宜说,道理你们懂的。
  下车换上备用胎后继续前行……
  进村后,直接去了胡公平家,也没怎么讨价还价,高强说只能出二万二,同意就买下,不同意就算了,以后也决不会再来了。高强说决不会再来当然是假的,他自己不来也会想着法子让别人来的,这个我有数。但胡公平不这么想,他心里吃不准高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吃不准就没了底气,忍了半天还是卖了,不卖不行,买主太少了,一味地等外老地来没有主动权,钱进了自己的腰包才是硬道理。这种很现实的想法我们都有过,不只是胡公平会这么想。
  付钱,拿货走人。当然没忘了付给胡老师的报酬。
  回来的车上,我问高强为什么吃定了胡老师会上来,高强说,双方都不傻,各怀鬼胎,各打各的如意算盘,利益矛盾就越来越冲突,特别是我们看货走之后,他们失去了大买主,各自的鬼心眼就更加表现得明显,能不矛盾吗?矛盾这种东西很奇怪,就像瓷器的裂缝,越裂就越裂大,怎么补都是瑕疵,既然他们吵了第一次,就离第二次争吵不远了,而且只会一次比一次凶,只要争吵,胡老师就会上来报告。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今天?”我又问。
  “这种事不会拖去几天,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拖到后天的可能性都很小。”高强自信地说。我听着也像是那么一回事。
  这剑就不再姓胡,改姓高了。接下来,我不知道高强如何去处理这把剑,是立马找个买主脱手还是先留着?一切都是问号,只能慢慢等结果出来。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8

剑买回来后,高强几近无声,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剑还在他家里,没有出手,其他情况一概不知。这也正常,按以往惯例来说,都是这样,我只管收,不管卖,也不打听如何卖、卖了多少。在我心里,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该忙什么还得忙什么。就像是攻坚战,攻下一个完成任务,再攻下一个,赢的就是那份快乐,那份临时拥有,那份自我满足。
  十几天后,高强的一个举措吓了我一跳,这与高强的一惯风格是格格不入的。以往高强收到东西后都百分之九十九地低调,这次却大张旗鼓,很是高调。
  首先,高强不知打哪找来了一只黄花梨的长形天地木盒,盖子装剑鞘,底装剑身。如果光是这样,当然算不得高调。
  其次,高强在玻璃店里定制了一个玻璃框,很厚的玻璃,框大小刚好装进盒盖和盒底,并排平铺,更奇的是,玻璃六面是用胶封死的!简而言之,要想取出玻璃框中的古剑,必须砸碎玻璃框。如果只是这样,当然还与高调无关。
  接下来,高强把这只装有古剑的玻璃框放在了店中,还特地配了个大的玻璃罩,当然这个玻璃罩是可以掀开的。这还不算,高强还写了“压堂器(非卖品只供观赏)”几个字搁在玻璃罩内。这下就不能不说不高调了。
  还没完!
  再过来些日子,高强还给我看了载于《XX文物》杂志上的一篇简讯,大意是说清溪一户人家有一把宝剑,疑为北宋末年农民起义军方腊所遗,被众多学者抢着研究,目前虽仍无定论,但此事已经炒得沸沸扬扬,相信不久之后就会盖棺定论。
  简讯很短,说得含糊其辞,但提及了鲁老的名字。这篇简讯也被放入玻璃罩中,和装有宝剑的玻璃框放在了一起。
  即使这样也让我吃惊不小,我吃惊的是这把剑的动静居然有这么大?更吃惊的是对高强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一向收了好东西不是藏着就是掖着的高强,为什么这次会反其道而行之,如此大张其鼓地行事?
  如果我不问,高强当然也不说,我憋了一阵子还是忍不住问了高强。
  高强的回答很简单扼要,他轻描淡写地说,“弄个镇店之宝来带动那些垃圾货销售,没什么特别原因。”
  事实真的如高强所说吗?
  我也吃不准,不过有一点是眼见为实,那就是自从有了这镇店之宝后,店中的销售情况是大大好过以往,就近的虾兵蟹将玩古董的都爱往这凑凑,来看看店中的古剑,顺手也买几个便宜货回家玩玩。
  那远处的客人呢?我想这个才是高强真正的目的,或许高强在钓条什么大鱼吧。店里的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否认的肯定的都有,没有人能说出个具体而可信的看法来肯定或是否定这把剑和方腊间的关系。
  同样,我也糊涂,说不清道不明。
  对于这把剑的真实身份,高强是否像我一样糊涂呢?只有他自己知道吧。高强说过,不管真假,都得按真的来办事,就这点足够说明一切,也能解释高强的所作所为。大多时候,我只能去私下猜猜,不能盯屁虫一般去盯着问,这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一个聪明学生该做的事。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多想,总有好处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8

那些年,高强在我们这一片名气相当大,县博物馆工作人员的眼力都比不上高强,很多时候还来请邀请高强去帮忙一起鉴定东西。特别是辖区内抢救性挖掘一些民间古墓或是工程中挖出点的老器,他们一般都会喊上高强,一块研究研究。对于这些东西,高强当然也只是看看,不会动私念。
  老三在时,遇到这种事,高强只带老三不会带我去。老三走后,高强就带上我,让我长长见识,积累一些经验,长一些眼力。这是真实的本地古文化,看一次受益一次,实打实地比书本知识强。
  那天,我随着他们去挖掘一个西晋时的民间砖室墓,该墓葬为单室墓葬,内设耳室,可放置器物,但没有出土什么值钱的东西,忙乎了一天,除了几块纪年砖一无所有,但得了个资料,表明某地发现了西晋古墓。在穷山僻壤的地方,古墓中没有东西是正常的,比不得中原地区的大墓,动不动就发掘出惊人的器物。
  东西没挖着,饭还是要吃的,酒也是要喝的。县博物馆有两人姓郭,大郭是馆长,小郭是研究员。高强同他们很熟,再加上一个馆长算不上是什么官,所以直呼他们大郭和小郭。
  吃饭时,小郭掏出一块玉来让高强给看。小郭说,这玉是亲戚的,让他给看看,他吃不准,因为这玉沁得古怪,只有一面沁,一面崭新一面沁满鸡骨白,所以怀疑是人为作旧。高强接过来看过后就递给大郭,大郭没接,说,早看过了。
  高强就笑着让大郭说说看法。大郭开玩笑地说,人家小郭是在试你的眼力,又不是试我,你别怕说错啊。
  高强一听,哈哈笑着说,这种阴阳面沁色是正常的,一面水沁、土沁,一面为新,见过多次了,不用考我,真叫作假的,一面作一面不做,估计还不如二面作来得简单易行。再说了,真不真还得靠这皮壳和包浆说话,能过关就开门了不是。
  大郭也笑了,也不知他和小郭是否在真试高强。后来与他们交往多了才知道,他们之间经常玩这种游戏,边玩边互相学习。
  说完玉的事,大郭就把话引到了高强收的方腊剑上,提醒高强不要违法,否则让他很为难。高强突然脸色一沉盯着大郭的脸说,“不会吧,郭领导也当真了?”
  “真不真你比我清楚,我到现在还没见到东西。”大郭呵呵笑着说。
  “东西在店里,你可以随时去看的呀。”高强说。
  “哪天是要去看看的,只是你动作不要搞得太大了,满城风雨的到时不好收场。”大郭提醒着说。
  “在东西没有确定真假前,我不会卖的,领导放心好了,来喝酒喝酒,呵呵……”高强打着呵呵说。
  听到这,我就纳闷了,难道高强还真的不确定这剑的身份吗?正说着,高强的手机响了。
  “还是高老板自己干好,手机都用上了,我们给公家干,也不知何年何月才用得上手机。”小郭羡慕外带抱怨地说。
  “那你辞职跟着高强去干好了。”大郭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这无疑是给了小郭当头一棒,这年轻人吃了闷棍后就和我一样了,只吃不说。
  年轻气盛是好事,有冲劲。这些年活下来,我总觉得,年轻人还是为人谨慎点好,要学的东西太多,专业知识,为人处世等等,大多时候要信奉沉默是金这条真理。我父亲经常说,言多必失,也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信这个,不是酒后一般都慎言,特别是干古玩这行,矜持一点没有错。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8

自从店里有了这把剑之后就热闹多了,经常性会有外地客人的到来。有来看的,也有想来买的,但高强对外一律说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只供欣赏。话说那天,店里来了个女客人,当时我不在店里,是桂芬打我传呼喊我过去的。我过去一看,一个肥肥的外地女人,四十来岁,一身珠光宝器,就像那种十足暴发户家的女人。
  “我姓杨,杨贵妃的杨,你叫我杨姐好了。”阔女人很大方地同我说,语气中透着居高临下。有钱人的派头,你们懂的。不知当年的贵妃娘娘是何种派头。
  “杨姐,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谨慎地问。
  “你这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我想买几个送人。”叫杨姐的女人说。我心想,要买东西找桂芬不就得了,干嘛桂芬非得喊我过来。难道桂芬也知道异性相吸好做生意?当然不是,只是开个玩笑话。
  “东西都在这,你慢慢挑。”我客气地说。
  杨姐瞟了瞟货架上的东西,没伸手,又瞟了瞟柜台里面的东西,可能觉得都不满意,最后转过身来,走到条几边,走过去把目光定格在了那把剑上。
  “这东西好看啊,怎么卖?”杨姐问。
  “我们老板说不卖的,只是让人欣赏。”我保持着宾馆迎宾员式的微笑说。
  “真的不卖吗?”她又问。
  “嗯。”我点点头。
  “我就不信,出得起价你们还有不卖的东西?”杨姐轻蔑地说。说这话就显露出了,她并非行内人。玩古玩的人,大多都有自己非常中意的非卖品,不是特殊情况不考虑出售。特别是进到别人店铺里,更不会像她这般子说话。
  “真不卖的。”我笑笑,解释说。
  “你这东西多少钱收来的?”杨姐还在趾高气扬地问,问得很傻。
  “这个不太清楚,得问老板。”我说。
  “你说多少钱收的,我出三倍的钱买,总可以吧。”
  “别说三倍,就算你出十倍的钱,我估计老板都不会卖的,因为老板明确交待过,这个是非卖品,你也看到了,玻璃罩内有字。”
  “你老板在哪?把他喊来,我同他说。”女人不依不挠同我较上劲了。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高强的手机号,所以说,“我也不清楚老板在哪,可能去外地了吧,今天没见着他。”
  “你这店里,我看来看去就看中这把剑了,我给你个手机号,你老板回来后让她联系我。”杨姐说完还真写了一个手机号给我。用得起手机的女人,了得!我相信她有实力买得起这把剑,因此就保存好了她的手机号码。
  等杨姐走后,我立马拨通了高强的手机,把这情况告诉给了他。高强都没怎么听清楚我的话,就直说,把电话号码扔了,扔到垃圾桶里去!我么,还就真照作了,把纸条揉个团,扔到了店门口。
  我不知道高强在等什么样的买家,又是不是真的在等买家,我糊涂,有时琢磨来琢磨去都不得法,很难摸出门道来理解他的招式。
  我原想,杨姐这事就这么了啦,原因很简单,买主主动叫卖主联系她,但卖主不愿意联系买主,这生意还有什么好做的?一厢情愿之事,黄花菜也凉了,早日断了念头才好。
  没曾想,第二天,杨姐又来了!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9

没曾想,第二天,杨姐又来了!
  这女人进门就问我有没有把电话号码告诉老板,我说,“我把你的号码给过老板了,但老板说剑是不卖的,店里其他的货欢迎挑,随便挑,买得多还可以优惠。”
  “其他东西我不要,我就要这剑。”杨姐说,语气也没前一天那么高傲了。估计她那傲气让我们“咬死不卖”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杨姐,这事我真作不了主,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价钱。”我依旧友好地说。
  “那怎么办?”杨姐说,“要不小兄弟你帮个忙,帮我约下你们的老板,我请他吃顿饭。”
  我心想,如果你年轻一点,漂亮一点,气质一点,文化一点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约一下高强,男人不管色不色,都爱美,高强当然也不例外,但是你这样,确实有点难为人了。
  “怎么样?就算帮大姐一个忙好了。”见我低头不语,杨姐以为我在考虑要不要约的事。
  “我只能说试试看,不知道老板今天有没有空。”我说。
  “你们老板不会这么忙吧,连吃顿饭的工夫都抽不出来?”这女人又开始傲了,眼里尽是那种很看不起幕后老板的眼神。她神气归她神气,我不能与她一般见识,我是替人家做事的,表现得好坏是丢主人的面子。按企业的套路来说,就是有损企业形象,这种事万万不妥。按《让子弹飞》里面的台词来说就是“我了然”,了然这种女人,就该了然着去做事。
  “老板的事情我们哪里清楚哟,呵,你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就让老板打你电话。”我呵呵着说。
  女人听我这么说还不肯走,索性坐了下来摸出香烟来抽。你说抽就抽吧,也不知道递根给我抽抽,篾视啊!我想了想,她不走,我走。
  “我出去方便一下,杨姐坐着歇会。”我朝杨姐说,然后就走出店门上街玩去了。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晃着晃着我就晃到青龙巷去了,想看看老三和高霞的住处怎么样了,有无情况发生。我刚打开门,BB机就响了,一看是店里的电话马上就想到是那女人让桂芬呼的,就没回。
  进到屋里,瞬间就睹物思人,满屋子都是老三和高霞的影子,特别是那些曾经和高霞在一起打打闹闹的角角落落,让人伤感啊。奶奶的,这记忆真不是个玩意,总是伴着伤感没多少幸福与喜悦。我不是个擅长用文字来煸情的人,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哼哼叽叽了几句,那只因情到深处。
  老三和高霞有些日子没和我联系了,也不知他俩人过得如何,是不是非常顺利。最近的一次通电话,高霞说她们很忙,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十点之后,所以没时间出来打电话。我自己打过工,理解她们,只希望她们过得平安,钱不钱的不重要,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有健康才有机会。
  我打开高霞的房门看了看,又打开老三的房门看了看,除了阴霾还是阴霾。关上房门,我独自坐在堂间抽了一根烟,大脑中野马狂缰地胡想了一番后才起身离开。
  刚锁上大门,BB机又响了,我一看还是店里的电话,就回了一个过去。电话果然是桂芬呼的,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店里。
  “有什么事吗?”我对着电话问。
  “就是那个女人,还在等你,不肯走。”桂芬压低声音说。
  “你同她说,说我拉肚子,正在医院里看病呢。”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点子。
  “这么说行么?”桂芬不放心地问。
  “行不行都是我让你说的,不关你的事,你就这样告诉她好了。”我说完挂断电话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刚刚自找地伤感了一番,哪都不想去,回家疗疗伤口,自我调理一下是实在的。当时对于杨姐这个女人如何死活盯上那把剑也没多想,因为来看来买的人不只她一个,只不过她更执着些罢了。最简单的想法就是,她可能是有求于哪位领导,想买个贵重点的礼物相送吧。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用心去想,根本联系不到一些事物上去,把有意看成无意都是正常的。不然,罪犯都不用去踩点了,一踩点就被人怀疑上还怎么行动?
  
  可能是我下午的伤感惊动了老天爷,晚饭后,老三还真呼了我。我当时一看是广东的电话号码就激动着滋溜一下跑到街边电话亭去了。
  老三说,他不在车间干了,车间太累,调到厂门卫室当门卫了,工资低点,人舒服些。我同他说,让他安心上班,不要想着挣多少多少钱,打工是挣不了太多钱的,只当是出去见见世面。
  老三说是的,挣几个钱还没花就没有了,一个月不等一个月花……
  说到最后,老三突然问我最近和高霞联系得多不多。我说不多,高霞她很忙,天天晚上加班。老三哦了一声,欲言又止,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我叫老三想说什么就说出来,老三推托说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我问老三想不想回来,老三犹豫了一下说不清楚,有时想想还是家里好。我告诉老三说,外面要是混得不舒服还是回来好了,我们俩个一起帮着高强干,比外面有意思。老三说,过年回来再说。
  总的来说,老三在外边混得不开心,这是我意料中的事,因为我也在外面漂过,知道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很难混到钱,混不到钱就过不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认清自己的根底,才选择自己适合走的路,这或许就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个书生选择古玩的另一个原因吧。
  按理说,我和高霞是热恋中人,应该彼此如胶似漆才对,但是我想起老三的日子往往多于想起高霞的日子,这点很奇怪。古人说,物以类聚,臭气相投,但我和老三的性格又截然不同,偏偏相处得很好。我细想之下,更多的是一种性格上的互补吧,更多时候采各长补各短,工作上配合得更强更有力吧。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09

我原以为杨姐买不到那把剑就算了,最少不至于纠缠着我们不放,但是我想错了。这女人还真犟,不买到这剑死活不甘心。
  首日,让老板给她电话,没电话。
  次日,请老板吃饭,没音讯。
  第三天,直接在店里候老板来了。见我面,也不同我说话,只顾自己坐着抽烟。她不理我,我还得理她,毕竟她是客人,是上帝。我主动同她说话还是没用,照旧不理我。我私揣,难不成她已经与高强联系上了才在这等高强?
  她既然不愿搭理我,我也就算了,热面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也没意思。再说了,我又不想她的钱,更不馋她的色,是吧。她拉她的风,我吹我的风,不侍候她,我到店门口看过街美女去。
  我在店门口站了一会,果然看见高强来了。
  “强哥,有个女的在店里,她好像是在等你。”我走上前去说。
  “什么女的,等我干吗?”高强问,显然不知此事。
  “就是前天,要我把她手机号给你的那女人。”我回答说。
  “想买剑的那女人?”高强又问。
  “嗯,是的,她盯上这剑了,非买不可,呵呵。”我笑着说。
  高强没再说什么,朝店里走去,我也跟了进去想看个究竟。我看见高强进店后径直走向了杨姐,靠近后,两人互相盯着看了几眼。
  “你找我?”高强朝杨姐问道。
  “你是老板?”杨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我是老板,”高强说,“你找我什么事,请说吧,如果是买剑就免了,不用开口,这剑是不能卖的,只供观赏。”
  高强直接就把话说死了,而且说的是“不能卖”,不是说“不卖”,我听得很清楚。
  “为什么不能卖?”杨姐理所当然地问了一句。
  “还能为什么,”高强漫不经心地说,“如果证实这是把方腊剑的话就属于文物,要卖只能卖给博物馆,明白不?”
  “按你的意思,这剑是假的?”杨姐不解地问。
  “剑当然是真的了,假剑怎么能当镇店之宝,那不是讲笑话了,”高强说,“我说的意思是这剑与方腊有无关系还得待定。”
  “我才不管这剑与方腊有无关系,只要剑是老的我就要。”杨姐摆摆手说。
  “不是说你要,我就得卖,是不?话不能这么说。”高强冷眼斜视着女人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杨姐说,“老板,你的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难道你放着钱不挣?做生意还不都是为了几个钱嘛,直说吧,多少价钱你肯卖。”
  “不能卖,我也不会卖,最起码近期没卖的想法。”高强有些气恼于杨姐的说话态度,所以话说得很硬。也是的,你说这杨姐当自己是个有钱的主,可以在谈古这种伙计面前摆摆没什么问题,要在高强面前显富就为时过早了,我和高强关系这么亲近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资产。
  见高强口气这么硬,杨姐马上就变了,换了种软软的口气半撒娇地说,“老板,就作个人情卖给我好了,我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还得常来常往不是。”
  “除了这把剑,店里其他的东西你任意挑,我给你实价,这样总可以了吧。”高强见女人口气不傲了,自己说话也软了些。

ameng9868 发表于 2012-5-9 20:10

21周五晚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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